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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悅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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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悅你

葉惜兒從李家出來, 原本還想去隔壁白雲縣的馬家一趟。

先前答應了要給馬恒的哥哥馬二公子說媒的。

那馬二公子的親事坎坷,定了幾次親都沒成。

她得去給他好好看看。

走到街面上才想起來自己沒牽驢出來。

且現在已經是下午了,來回一趟也趕不及。

葉惜兒拍了拍腦袋, 索性決定今日就收工回家。

她在糕點鋪子買了些剛出爐的桂花糕,又在肉攤子上買了兩條排骨, 提著就往家裏走。

今晚可以做糖醋排骨吃。

葉惜兒回到四羊胡同的海棠小院。

半下午的日頭正好, 陽光鋪灑在小院裏, 花花草草,屋檐墻角都受到了陽光的洗禮。

院子裏沒人,靜悄悄的。

她先把東西放進了廚屋。

洗了手出來後, 躡手躡腳的走向了東屋。

葉惜兒站在東屋的門外有些踟躕。

她不知道魏子騫那男人是不是醒著的。

他這段時間養傷, 後背的箭傷很嚴重,失血過多。

多半時間都在昏睡。

其實兩人醒在同一時間段的時候不多。

但她始終感覺自從那晚回來後,有什麽東西不一樣了。

兩人之間的那種氣息, 說不清道不明。

像是平靜海面下包裹的波濤洶湧, 看似風平浪靜, 實則暗流湧動。

那男人每次只要醒著的時候, 看她的眼神,與以往不同。

明目張膽,直白炙熱。

葉惜兒每每都被這樣的眼神看得心臟狂跳,臉頰發燙。

他在馬背上說的那句做真夫妻,時不時就會跳到葉惜兒的腦子裏回放。

葉惜兒幾乎要抓狂了,站在門邊握著拳頭, 這男人到底啥意思啊?!

說出什麽做真夫妻這種令人遐想的話, 是不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啊?

可除了這句話, 那男人也沒其他表示了。

連個表白都沒有,她怎麽知道他在想什麽?

葉惜兒本身就是憋不住事的人, 這段時間想著他受傷了,避免情緒波動對傷口恢覆不利,就按捺住沒提。

現在她忍不住了,她必須要去問問他,到底啥意思?

他到底喜不喜歡她啊!

葉惜兒氣勢洶洶,殺氣騰騰,剛準備推門,就聽見一道幹凈清潤男聲從屋裏傳來——

“葉惜兒,站在門口作甚,怎的還不進來?”

葉惜兒挺起來的腰板當即就軟塌了下去。

她像只洩了氣的河豚,方才建立起的氣勢全然垮塌了。

肩膀慫噠噠的耷拉下來。

她磨磨蹭蹭的推門走進去,視線盡量不往男人那邊瞟。

“在外面做什麽不進來?”

“我......”葉惜兒想說她鞋帶掉了,在外面系鞋帶呢,又想起來她的繡花鞋哪來的鞋帶?

她轉移話題:“我買了桂花糕,你要不要吃?”

“先放那兒吧,你過這兒來。”魏子騫拍了拍床沿,讓她過去。

葉惜兒眼睛飛快的看了他一眼,又把視線回避開。

背對著他假裝在書桌這邊很忙碌的樣子,不情願道:“過去做什麽?我要幹活的。”

“我有話想對你說。”

葉惜兒眼睫顫顫,眼眸亮了亮。

說什麽?要說什麽?

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她嘴角不自覺翹起,慢騰騰勉為其難的應了聲:“那好吧,不過你得快些說,我還得忙活正事呢。”

葉惜兒一步一步挪了過去,矜持優雅端莊的在床沿邊坐下了。

兩只腿並攏斜靠在一起,手疊放在膝蓋,看著男人,微微擡著下巴,道:“說吧,什麽事?非要我過來才肯說。”

魏子騫見她這怪模怪樣的架勢,有些好笑。

這又是在耍什麽把戲?

“何忠是魏府曾經的管家,安福是我的貼身小廝,之前變故,他們被我安排著避出了錦寧縣,他倆是唯一沒有歸還賣身契的下人。”

“我想與你商議,待何忠與安福從府城回來,能否讓他們住進咱家來?”

“就讓他們住倒座房。”

葉惜兒聽後,眼睛都瞪直了,腦門上冒出一串問號,就這?

你要與我說的事就這?

終究是錯付了啊!

葉惜兒氣鼓鼓,硬邦邦地回他:“要住就住唄,這個家也是你的,你做了主就是。”

“你若不同意,我就讓他們住別處去。”

“那三間倒座房空著也是空著,我要一間接待客人,還有兩間就讓他們住唄。”

魏子騫想了想,還是改變了主意。

“先讓他們住在鋪子的後院吧。”

“鋪子?什麽鋪子?”

“前不久我讓何忠找人周旋,在城東未央街盤了一個鋪子。”

“啊?打算做什麽生意?”

“主營玉器首飾。”

葉惜兒目瞪口呆,嘴巴驚訝的都關不上了。

這啥時候弄了個鋪子?

關鍵是魏家的狀況,哪來的銀子開店鋪?

還是成本很高的首飾鋪子。

這得需要多厚的底子啊?

“現下鋪子還未完工,約莫還得等段時日。”

“停停停......”

葉惜兒伸出手喊停,她實在是有太多疑問了。

“你哪兒來的銀子?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錢。”沒有雄厚的家底,誰敢賣玉啊?

魏子騫默了默,對她道:“這件事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與你細說。”

“現下我想對你說另一件事。”

葉惜兒此刻的心思全在魏子騫要開首飾鋪子上,她神游天外的點點頭:“什麽事?你說。”

魏子騫的鳳眸直直凝視著面前的女子,眼底的小火焰在一簇簇濃烈翻滾。

“惜兒......”

他先喚了一聲,把女子的心神喚了回來。

“嗯,怎麽了?”

葉惜兒眼神聚集在他臉上,示意她聽著呢。

“你願意與我做夫妻嗎?”

猝不及防的一句話入耳,把葉惜兒的心一下子拉得老高。

她仿佛一瞬間就置身於雲端,周圍都是軟綿綿飄蕩蕩的雲朵,讓她整個人都不知今夕何夕。

“你說什麽,我沒聽清......”

“葉惜兒,你願意做我的夫人嗎?”

男人琥珀色眼眸裏的暗色幽光緩緩流動,帶著致命的吸引力,讓人不自覺得沈淪在其中。

葉惜兒沈醉了,她控制不住的沈醉了。

像喝了桑葚酒一般,暈暈乎乎,看著這張勾人的臉,她無法思考。

在失去理智前,她艱難地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魏子騫,你喜歡我嗎?”

葉惜兒緊緊的盯著他,這時她就清晰的看見了從他眼睛裏露出的炙熱滾燙的情愫與勃勃占有欲。

像是在暗無天日裏深埋已久的烈酒,在這一刻,終於得見天光,便肆無忌憚的將自己的暴露在日光下,散發出勾魂攝魄的奇香。

男人將從前每個日夜克制住的悸動,在此刻全部宣洩而出。

“葉惜兒,我知道,剛開始這親事,非兩人所願。”

“我對你無意,你也對我無心。”

“可不知從何時起,我會時不時想著你,你在的時候,會忍不住看向你。”

“元日之時沒陪你去扶臺廟看廟會,你在梅林墜崖,我萬分後悔。”

“在廟會的前幾日,我不理會你,不是在生你的氣。”

“我看見你與陸今安走在一起,郎才女貌,一路說說笑笑,好似有說不完話。”

“換做從前,我會當場就上前攔住你倆。”

“可那時,我嫉妒的燒心,卻難有勇氣邁出腳步。”

“我知道我沒有立場,你的心裏也沒有我,可我不想放你走。”

“我陰暗卑劣,不知如何面對你。你送我簪子,我很高興,可你並非是因為歡喜,你甚至不知送男子玉簪代表何意。”

“我說和離,也只是違心的試探之意,不料你一口應下,我失落又難受。”

“葉惜兒,我不知道是何時對你上心的。”

“許是你囂張跋扈的把刀架在金元亮脖子上時,許是你每日都把臥房點的亮堂堂時,許是你在燭火下伏案疾書,認真思考的模樣時,許是你每次把我的名字叫的理直氣壯時,又或許是你笑得沒心沒肺,嬌氣卻又堅韌的樣子太過動人。”

“我之前不敢確認,也不想確認,可當你跌入懸崖生死未蔔,我無法再逃避自己的內心。”

“葉惜兒,我一次次的心悅你,一次次的不敢宣之於口。”

“我不知你是否也對我有意,可我不想再等下去,哪怕你依然對我無意,我也不可能放手。”

“只要你給我一個機會,一個願意讓我靠近你的機會。”

“葉惜兒,我心悅你。”

魏子騫的眼睛一直看著她,眼裏的情緒幾乎化為實質,讓人無法忽視。

他把自己完完全全剖開來給她看,毫無保留的將自己的所有暴露在她眼前。

敏感的,陰暗的,自私的,脆弱的,動心的,害怕的,不自信的,兵荒馬亂的。

層層鋪疊開來,像終日平靜幽暗的海平面,毫無征兆掀起了風暴的海浪,震撼人心。

葉惜兒越聽越震驚,她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麽。

這人說的都是真的嗎?

那麽早就喜歡她了?

她即驚喜又不可思議。

心跳不受控制的加速。

她突然覺得,這竟然比她想象中轟動的大樓表白還令人歡喜。

這樣的表白,直白,真誠,熱烈,直擊心臟正中心。

葉惜兒心裏突突突的,跳的她差點原地背過氣去,腦子裏的土撥鼠瘋狂尖叫。

她臉頰上的緋紅勝過三月桃花,漸漸蔓延到了耳朵根。

她也直勾勾的盯著魏子騫看,越看這張臉越順眼,越看越喜歡。

還是華夏的泱泱大國好啊!

還是華夏的男兒養眼啊!

葉惜兒見他似乎在等待她的回答,便壓下嘴角控制不住的笑意,揚揚下巴,桃花眼微微上挑,驕傲的如孔雀般。

“看在你這麽喜歡我的份上,那我就同意你做我的相公吧!”

即使你沒有布置浪漫的表白場景,沒有轟動的大場面,我也答應了。

葉惜兒覺得自己大度極了,一臉你走大運的表情看著他。

“魏子騫,你......”

她剛想說你真有福氣,不料那男人竟然欺身上前,薄唇在她唇瓣上輕啄了一下。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這個親吻來的太過猝不及防,讓葉惜兒懵在了當場。

她黑色的眼睫慌亂的撲閃了幾下。

初吻就這樣沒了?!

男人的溫度仿佛還停留在她唇上,那一刻的感覺說不出來的心悸。

葉惜兒的手指蜷縮了起來,眼神飄忽,不敢再看他。

然而,那男人方才好似只是試探,見她不抵觸,又靠近來,捧著她的臉,灼熱氣息縈繞在她唇邊。

兩人近在遲尺,呼吸交纏。

“惜兒,你心悅我嗎?”

葉惜兒被他觸摸到的皮膚溫度節節升高。

她腦子成了漿糊,那雙漂亮的的琥珀色眼睛也近到能看清自己的倒影。

她看到自己的身影在他的眼睛裏,似被包裹在熠熠生輝的星空裏,擁有了全世界最燦爛耀眼的繁星。

“我......我也喜歡你。”

葉惜兒不會偽裝心底的想法。

她也終於想明白,那次誤以為他要納妾時,她當時不開心的情緒是從何而來了。

她想,除了婚姻裏必須忠誠這樣客觀的觀念,她還更不想看到他喜歡別人。

原來那些所有的心跳和情緒起伏,都是因為喜歡。

葉惜兒還想說說自己的心意。

唇瓣忽然感覺到一陣柔軟。

溫熱的,香香的,是她每晚都會聞到的,熟悉的氣息。

男人把她往懷裏帶,一手捧著她的臉頰,吸.吮著她的唇。

他一遍又一遍的輾轉,研磨。

溫柔繾綣卻又帶著些侵.略性。

葉惜兒被吻得腦子漸漸失去清明,她渾身的電流都在亂竄,酥酥麻麻,渾身發軟。

就在她覺得自己快要窒息時,感覺到右手腕上被套上了一個東西,冰冰涼涼的。

待魏子騫終於放開她了,她面色潮.紅的擡起手腕一看,竟然是一個玉鐲。

玉鐲的顏色翠綠欲滴,色澤溫潤,質地細膩,翠色瀲灩如盈盈春水,又像一汪神秘幽靜的碧綠湖泊。

葉惜兒原本迷離水潤的登時就睜大了,被這個滿綠翡翠的顏色給驚呆了。

純正,飽滿,不含任何雜質,水頭極好。

這,這得價值多少錢啊?

她看向魏子騫,卻只見他眼角眉梢帶著笑的看著她。

“你這哪裏來的?”她問他。

他卻不答,而是道:“先前那塊玉石你不開,非要放在窗臺當擺件,所以這次我就直接讓人開出來做成了手鐲。”

葉惜兒晃了晃自己的右手腕,玉鐲碧波蕩漾,襯得她的膚色瑩瑩白皙。

她左手腕上戴的是她用十兩銀子買來的玉鐲,雖也好看,但明顯不如右邊這個富貴。

兩個手腕並排放在一起,高下立見。

葉惜兒收到禮物,嘴角翹了又翹,簡直壓不住內心的歡喜。

她猛地撲向魏子騫,抱著他的腰,笑得如春花綻放,眼睛彎彎。

“魏子騫,我太喜歡這個禮物了,好好看呀!”

“你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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